文库:平云南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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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云南碑
又名：世祖平云南碑
程文海　元
录自李春龙、刘景毛《景泰云南图经志书校注》。

国家继天立极，日月所照，罔有内外。云南，秦汉郡县也，负险弗庭。乃宪庙践祚之二年岁在壬子[1]，我世祖圣德神功文武皇帝以介弟亲王之重，授钺专征。秋九月出师，冬十二月济河。明年春，历盐夏，夏四月[2]，出萧关，驻六盘，八月绝洮，逾吐蕃，分军为三道，禁杀掠焚庐舍。

先遣使大理招之，道阻而还。十月，过大渡河，上率劲骑由中道先进。十一月渡泸，所过望风款附。再使招之，至其国，遇害。十二月，薄其都城[3]，城倚点苍山[4]、西洱河为固。国主段兴智及其柄臣高泰祥背城出战[5]，大败。又使招之，三返，弗听。下令攻之，东、西道兵亦至，乃登点苍山临视[6]。城中宵溃，兴智奔部阐，追及泰祥于姚州，俘斩以徇[7]。分兵略地[8]，所向皆下，惟鄯阐未附。明年春，留大将兀良吉䚟经略之[9]，上振旅而还。

未几，拔鄯阐，得兴智以献，释不杀。进军，平乌蛮部落三十七。攻交趾，破其都。收特磨溪洞三十六。金齿、百夷[10]、缅中诸国皆相继纳款[11]。云南平，列为郡县。凡总府三十七、散府八，州六十，县五十，甸部寨六十一，见户百二十八万七千七百五十三。分隶诸道，立行中书省于中庆以统之。

大德八年，平章政事也速答儿建言：“所领云南，地居徼外，历世所不能臣。先皇帝天戈一麾，无思不服[12]，今其民衣被圣明。同于方夏[13]，幼长少老，怡怡熙熙，皆自忘其往陋，非神武不杀之恩不及此。惟点苍之山尝驻骅焉，若纪圣功，刻石其上，使臣民永永瞻仰，于事为宜。”中书以闻，制日可，以命词臣。

臣文海再拜稽首而言曰[14]：“世祖皇帝之德大矣，譬如天地之无不持载，无不覆焘[15]，而生生之意，恒寓于与雪霜风雨寒暑变化之中[16]。物之蒙之者，熏然而温，洒然而濯，翕然而同，靡然而顺，有不自知其然而然者，故其功烈之崇，基业之广，贯三灵而轶千古。夫以大理之昏迷，旅拒虐我使人，若奋其武怒，俾无遗育可也，而招徕绥辑，终释其主弗诛[17]。乌呼！微天地之德[18]，孰能与于斯乎[19]？今陛下建中和之政，凡以绳祖武，厚生民[20]，无所不用其极，中外钦承，无远弗届，是以藩方大臣于钱谷甲兵之外，倦惓以光昭令德为请，其知为政之本也已。汉世宗从事西南彝[21]，天下为之骚动，蜀民咨怨，喻之谆谆，凿池莅习，再驾而后取之，其视今也孰愈？穆王周行寓县，必皆有车辙马迹焉，初非疆理天下也，而世犹颂之至今[22]，其视跋履山川，洒濯其民而纳于礼义之域孰愈？彼碧鸡、金马与夫点苍，皆其山之望者也，汉使祭之，唐季盟之，夫各有畏焉耳[23]。今也镌未始磨之崖，纪无能名之绩[24]，桓桓烨烨[25]，与世无极，岂惟足以震百蛮[26]，荣千古？其馀光所被，山川鬼神与嘉赖之，鸣呼盛矣哉！臣事先帝[27]，蚤受眷知，今复待罪禁林，发扬蹈厉，职也，不敢以荒落辞。谨再拜稽首而系之诗曰[28]：

于皇惟元[29]，载地统天。大噫小嘘，日寒以暄。粤西南陬，水驶山𡷾。
风霆流行，气交神州。跂息蠕蠕，勾萌鲜鲜。谷饮巢居，燕及贴鸢。
繄谁之恩？圣祖神孙。武烈文谟，湔袚生存。既有典常，被之服章。
我吏我民，我工我商。万国一家，孰为要荒。点苍苍苍，禹迹尧将[30]。
井钺参旗，终夜有光。威不违彦，作善降祥。嗟尔耄倪，视此勿忘[31]。

点校

  1. ^ 宪庙践祚之二年岁在壬子　“岁在”二字原脱，据《雪楼集》、正德《云南志》、天启《滇志》补。
  2. ^ 夏四月　夏，《新纂云南通志》无。
  3. ^ 薄其都城　薄，原作“傅”，天启《滇志》作“簿”，正德《志》、《新纂志》作“薄”。“薄”有迫近之意，是，据改。
  4. ^ 城倚点苍山　城，原脱，据《雪楼集》、正德《志》、《新纂志》补。
  5. ^ 高泰祥背城出战　泰，《新纂志》作“太”。
  6. ^ 乃登点苍山临视　山，原脱，据《新纂志》补。“视”字下正德《志》、《雪楼集》、《新纂志》有“城中”二字。
  7. ^ 俘斩以徇　徇，天启《滇志》作“殉”，正德《志》、《雪楼集》作“徇”。
  8. ^ 分兵略地　分，原脱，据正德《志》补。
  9. ^ 留大将兀良吉䚟经略之　兀良吉䚟，正德《志》作“兀良合䚟”，《新纂志》作“兀良合台”，《元史·卷四》作“兀良合带”，“吉”疑为“合”之讹。
  10. ^ 百夷，《新纂志》、《雪楼集》作“白衣”。
  11. ^ 缅中诸国皆相继纳款　国，《雪楼集》、《新纂志》作“蛮”。
  12. ^ 无思不服，《雪楼集》作“悉归王化”。
  13. ^ 同于方夏　于，原作“子”，据正德《志》、《雪楼集》改。
  14. ^ 臣文海再拜稽首而言曰　臣文海，《雪楼集》作“臣某”。
  15. ^ 无不覆焘　焘，正德《志》、《雪楼集》作“帱”。
  16. ^ 雪霜风雨寒暑变化之中　“风雨”二字原脱，据正德《志》补。
  17. ^ 终释其主弗诛　主，原作“生”，据正德《志》、《雪楼集》改。
  18. ^ 微天地之德　微，原脱，据正德《志》、《雪楼集》补。
  19. ^ 孰能与于斯乎　斯，《雪楼集》作“此”。
  20. ^ 厚生民　生民，《雪楼集》作“民生”。
  21. ^ 汉世宗从事西南彝　彝，正德《志》、《雪楼集》作“夷”。
  22. ^ 颂之至今　颂，正德《志》、《雪楼集》作“诵”。
  23. ^ “已汉世宗从事西南彝”至“各有畏焉耳”　此段原脱，据《云南古代石刻丛考》、《大理丛书》补。
  24. ^ 纪无能名之绩　纪，原脱，据《丛考》、《大理丛书》补。
  25. ^ 桓桓烨烨　烨烨，《新纂志》作“亭亭”，《丛考》按语云：“细审残画，似是‘奕奕’二字”。
  26. ^ 岂惟足以震百蛮　此句原作“惟是以震百蛮”，据《雪楼集》改。百蛮，正德《志》作“百夷”。
  27. ^ 臣事先帝　先帝，《雪楼集》作“先皇帝”。
  28. ^ 系之诗曰　之，原脱，据《丛考》、《大理丛书》补。
  29. ^ 于皇惟元　原倒误作“于惟皇元”，据《雪楼集》、正德《志》、《新纂志》改。惟，《雪楼集》作“维”。
  30. ^ 禹迹尧将　《雪楼集》、正德《志》作“墙”。
  31. ^ 视此勿忘　勿，原作“忽”，据《雪楼集》、正德《志》改。《新纂志》句下有“元宪二年仲春月黄道之吉旦”等十二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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